第40章 第四十章 迷影-夢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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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第四十章 迷影-夢游
夜深，無星無月。
周遭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裹在一團濃墨之中，漆黑，壓抑。
葉滄懷裏抱著個細長包裹，在夜色中深一腳淺一腳走著。
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，四周伸手不見五指，他已經這樣走了一個鐘頭了，始終什麽都沒有，只有一片虛無。
起初他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，但懷裏的負重感，雙腿因走久而致的酸疼感，以及風吹在臉上的酥麻感，全都十分真切。
他不知道為什麽一覺醒來會出現在這裏，莫不是患了夢游之癥？
山下有弟子守衛著，想必此刻應該還處在芳華山上。許是先前從未來過的地方，畢竟自己上山修道也還不到半年，又或許是……禁地？
葉滄膽子極小，他既怕自己誤闖了禁地被師父師兄責罰，更怕禁地中那些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與之對抗的妖物。
說是夢游，師父也許還能勉強饒過自己，但是妖物們不管這個呀，它們照樣該吃吃該殺殺。
葉滄家裏有五個姨娘，六個哥哥，父親是七品禦史，他雖是正室所生的嫡子，但因母親生下他就撒手人寰，父親忙於朝政顧不上，他那群哥哥又都比他大了十餘歲，因此從小到大並未得到多少關愛，反而受到的迫害比較多。
六個哥哥在他沒出生時，互相之間就一直明爭暗鬥勾心鬥角，嫡子一出生，正好使他們團結了起來，葉滄成了他們一致迫害的對象。
無非就是為了爭奪家產罷了，葉滄自小便沒有這些心思，能踏踏實實過日子，做自己喜歡的事，娶到自己喜歡的人，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。於是，剛滿十六歲，便央求父親允許他上山修道。
葉大人雖舍不得他，但是知道這些年他所受的委屈，他做的任何決定都沒有反對過，這次也一樣。不過，如果讓他知道修道如此危險，恐怕就另當別論了。
而葉滄這膽小懦弱的性格，大抵跟年幼時水深火熱的環境有關。
黑夜中，寂靜如死，只聽得見沙沙的腳步聲，以及葉滄粗重的呼吸聲。
又走了大約半個鐘頭，終於讓他看到前方有光亮，似是一個小屋，屋裏燭光影影綽綽。葉滄大喜，便朝小屋而去。
“葉師兄……”
忽一男子聲音自身後幽幽響起。
葉滄腳步一頓，這個山上能夠稱呼自己為師兄的原本就不多，師弟只有兩個，而現下活著的，只剩下那一位了。
“孟師弟？是你嗎？”
“葉師兄……葉師兄……”那聲音並沒有回應他，依然陰淒淒地叫著，在葉滄身後越來越近，聽起來並不像孟少依的聲音。
葉滄猛然想起，孟師弟此刻還在南瀧村除妖，斷不可能出現在此處。
難道，難道是……
他緩緩回頭，正與一張猙獰空洞的臉孔相對。那是！慘死的於木的臉啊！
“葉……師……兄……為什麽……為什麽推我！”
葉滄驚叫一聲，轉回頭撒腿就跑。但是不管他怎麽跑，那聲音的主人似乎一直保持著固定的距離跟著他。
“你害得我好慘……還我……還我命來……還我……命……”
“啊，於，於師弟！對不起啊！求求你饒了我吧！我，我……啊——”
忽然被腳下的什麽東西絆倒，葉滄抑制不住大叫了一聲，隨即重重摔在地上，懷裏的包裹也滾落散開，露出一直藏在其中的長劍。
而更令他絕望的是，他眼前那個小屋也隨之消失不見了。
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，沒了。
葉滄顧不得撿那把劍，隨手抓起絆倒自己的東西，閉著眼朝身後丟去，試圖將那冒充於木師弟的家夥趕走。
等了很久，預想中那些可怕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。葉滄悄悄睜開眼睛，四周依舊一片寂靜，有東西從身後滾過來，停在他腳邊。葉滄匆匆瞥了一眼，卻是一個人的頭骨，嚇得他一腳將其踹開，轉身往後爬了幾步。
轉過身才發現，原本跟在他身後的於木卻已經消失不見了，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，空寂而未知。
右手碰到一個冰涼的物體，葉滄怔了怔，想起正是此前懷裏的那把劍。
趕緊拿起，那劍就在他拿起來的瞬間，散發出一股幽幽的紫光。
他盯得入神，沒發現有個身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葉師弟。”
突然出現的聲音，嚇得葉滄一把丟掉了手裏的劍。聲音主人又“嘖”了一聲，葉滄這才發現，原來眼前站了個人，緩緩擡頭看去，不由又是一驚，那人是……
“殷，殷師兄？你，怎麽會……”
不是被關起來了嗎？
殷勝冷笑道，“不必害怕，這個影子只是我在劍上留下的一口魔氣。現在出現，正是為了救你。”
“救……我？”
“於木師弟只不過是一個殘影罷了，目的是將你引到那個小屋之中，那扇門內，才是你真正不能承受的地方。”
葉滄將信將疑，“可是，殷師兄，為什麽會救我？”
殷勝殺死親生父親，變成螣蛇襲擊竹籬他們的事，在芳華山上早已經傳遍了。即便同他再怎麽交好，葉滄也不肯相信他會無緣無故好心救自己。
殷勝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，回應道，“你放心，救你自然是有條件的。我現在被關在水牢，這裏又冷又潮，難受的要死，你放我出來吧。葉師弟的話，一定沒問題的，是不是？”
“可，師父要是知道，會，會打死我的。”
芳華山雖然最常用的是打掃、抄寫等較為溫和的懲罰手段，但若是犯了嚴重的門規，也有極其殘酷的刑罰。
光是散去修為靈力便有三種方式。
第一種，是服下由四師兄紅藥研制的名為“美人骨”的毒藥，服下之人可以感覺到靈力從骨縫間一點一點被抽離，又因此藥之中含有虞美人的花瓣，因此得名。只需服下一粒，便可散去苦練了一整月的修為，是三種之中最為常用的方法。此刑罰雖然聽起來溫和，但只有親身經歷過，才會知道靈力被一絲一絲抽離的痛苦。
第二種，天元堂後的刑臺上置有一噬魂鞭，犯了重罪的弟子會被押在刑臺上接受鞭撻，此鞭通體生寒，可抽取接觸者靈力，因此執鞭者也需帶護手行刑。刑臺旁有一寒淩池，池水雖奇寒無比，但可以調養外傷，受此鞭刑的弟子罪不至死，受刑後都會送到池裏療傷。此刑罰較第一種殘酷得多，但相比於第三種，卻又是小巫見大巫了。
第三種方式是用於懲治犯了死罪之人，葉滄雖不曾親眼見過，但也多次聽師兄們提起過，光憑想象便已是不寒而栗。
要將有罪之人綁在十字架上，將一種名為嚙蛭的靈蟲放在那人身上。嚙蛭在人身上立刻會分裂成上萬種幼蟲，無孔不入，啃骨食肉，飲血吸髓，攝取人的精魄靈力，即便受刑人已被活生生咬死，依然不會停止吮吸。這上萬條嚙蛭幼蟲，不出一日，便可將人吞噬得幹幹凈凈連渣都不剩。而之後，幼蟲又合而為一，合體後的嚙蛭會將吞噬的靈力幻化成靈珠吐出，交給東峰做藥引之用。
殷勝是水牢的要犯，自己若是放了他，即便不受嚙蛭之刑，也怕是要挨一頓鞭打。
葉滄越想越害怕，又使勁搖頭拒絕。
“不行不行，殷師兄，不行啊，師父會打死我的，師父會打死我的……”
殷勝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，但殘留的魔氣並不能化為實體，他的手穿過葉滄的頭摸了個空，只得悻悻收回手，用慣常的語氣不溫不火道，“葉師弟，你先冷靜，然後用你這聰明的小腦瓜好好想想，我殷勝殺了那麽多人，明明是死罪一條了，為什麽最後卻只是被關在水牢中，無人再來問罪。”
葉滄聞言一怔，臉上表情有明顯的遲疑。
殷勝知道有戲，便笑了笑，“葉師弟啊，你再想想，推於木出結界的是誰？大庭廣眾之下作偽證誣陷孟少依的是誰？從幽冥洞撿走我這把沾了魔氣的螣蛇劍的，又是誰？”
葉滄一驚，被殷勝逼得連連後退。
“你應該明白，我們兩個從沐家村那時候起，就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，你救我，我尚且可憑借自己的關系護你，反之，沒有我保護你，你猜孟師弟會不會放過你？即便孟師弟放過你了，七師兄呢？他會放過你嗎？他對那個孟少依，可寶貝的緊呢。”
想起被韓子傾一把笛子穿喉而過的李婳，葉滄不禁嚇得直冒冷汗。
殷勝乘勝追擊，“或者，眼下我可以選擇不救你，讓你跟於木師弟好好敘敘舊，如何？”
那張消失的於木的臉倏然貼近，白色的毛發源源不斷從七竅中湧出，既詭異又引人作嘔。
葉滄驚叫一聲，連忙低下頭埋進膝蓋，雙手緊緊抱著頭，“我，我答應你，我答應你！救救我吧，殷師兄！我什麽都答應你！”聲音已經帶了幾分哭腔。
殷勝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縮成一團的師弟，漸漸露出一抹陰笑。
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，想不到自己不慎遺失的劍，竟會被這個窩囊廢撿到。孟少依啊孟少依，我倒要看看，你還能活多久。
那個怪物，也該去會一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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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，無星無月。
周遭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裹在一團濃墨之中，漆黑，壓抑。
葉滄懷裏抱著個細長包裹，在夜色中深一腳淺一腳走著。
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，四周伸手不見五指，他已經這樣走了一個鐘頭了，始終什麽都沒有，只有一片虛無。
起初他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，但懷裏的負重感，雙腿因走久而致的酸疼感，以及風吹在臉上的酥麻感，全都十分真切。
他不知道為什麽一覺醒來會出現在這裏，莫不是患了夢游之癥？
山下有弟子守衛著，想必此刻應該還處在芳華山上。許是先前從未來過的地方，畢竟自己上山修道也還不到半年，又或許是……禁地？
葉滄膽子極小，他既怕自己誤闖了禁地被師父師兄責罰，更怕禁地中那些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與之對抗的妖物。
說是夢游，師父也許還能勉強饒過自己，但是妖物們不管這個呀，它們照樣該吃吃該殺殺。
葉滄家裏有五個姨娘，六個哥哥，父親是七品禦史，他雖是正室所生的嫡子，但因母親生下他就撒手人寰，父親忙於朝政顧不上，他那群哥哥又都比他大了十餘歲，因此從小到大並未得到多少關愛，反而受到的迫害比較多。
六個哥哥在他沒出生時，互相之間就一直明爭暗鬥勾心鬥角，嫡子一出生，正好使他們團結了起來，葉滄成了他們一致迫害的對象。
無非就是為了爭奪家產罷了，葉滄自小便沒有這些心思，能踏踏實實過日子，做自己喜歡的事，娶到自己喜歡的人，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。於是，剛滿十六歲，便央求父親允許他上山修道。
葉大人雖舍不得他，但是知道這些年他所受的委屈，他做的任何決定都沒有反對過，這次也一樣。不過，如果讓他知道修道如此危險，恐怕就另當別論了。
而葉滄這膽小懦弱的性格，大抵跟年幼時水深火熱的環境有關。
黑夜中，寂靜如死，只聽得見沙沙的腳步聲，以及葉滄粗重的呼吸聲。
又走了大約半個鐘頭，終於讓他看到前方有光亮，似是一個小屋，屋裏燭光影影綽綽。葉滄大喜，便朝小屋而去。
“葉師兄……”
忽一男子聲音自身後幽幽響起。
葉滄腳步一頓，這個山上能夠稱呼自己為師兄的原本就不多，師弟只有兩個，而現下活著的，只剩下那一位了。
“孟師弟？是你嗎？”
“葉師兄……葉師兄……”那聲音並沒有回應他，依然陰淒淒地叫著，在葉滄身後越來越近，聽起來並不像孟少依的聲音。
葉滄猛然想起，孟師弟此刻還在南瀧村除妖，斷不可能出現在此處。
難道，難道是……
他緩緩回頭，正與一張猙獰空洞的臉孔相對。那是！慘死的於木的臉啊！
“葉……師……兄……為什麽……為什麽推我！”
葉滄驚叫一聲，轉回頭撒腿就跑。但是不管他怎麽跑，那聲音的主人似乎一直保持著固定的距離跟著他。
“你害得我好慘……還我……還我命來……還我……命……”
“啊，於，於師弟！對不起啊！求求你饒了我吧！我，我……啊——”
忽然被腳下的什麽東西絆倒，葉滄抑制不住大叫了一聲，隨即重重摔在地上，懷裏的包裹也滾落散開，露出一直藏在其中的長劍。
而更令他絕望的是，他眼前那個小屋也隨之消失不見了。
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，沒了。
葉滄顧不得撿那把劍，隨手抓起絆倒自己的東西，閉著眼朝身後丟去，試圖將那冒充於木師弟的家夥趕走。
等了很久，預想中那些可怕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。葉滄悄悄睜開眼睛，四周依舊一片寂靜，有東西從身後滾過來，停在他腳邊。葉滄匆匆瞥了一眼，卻是一個人的頭骨，嚇得他一腳將其踹開，轉身往後爬了幾步。
轉過身才發現，原本跟在他身後的於木卻已經消失不見了，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，空寂而未知。
右手碰到一個冰涼的物體，葉滄怔了怔，想起正是此前懷裏的那把劍。
趕緊拿起，那劍就在他拿起來的瞬間，散發出一股幽幽的紫光。
他盯得入神，沒發現有個身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葉師弟。”
突然出現的聲音，嚇得葉滄一把丟掉了手裏的劍。聲音主人又“嘖”了一聲，葉滄這才發現，原來眼前站了個人，緩緩擡頭看去，不由又是一驚，那人是……
“殷，殷師兄？你，怎麽會……”
不是被關起來了嗎？
殷勝冷笑道，“不必害怕，這個影子只是我在劍上留下的一口魔氣。現在出現，正是為了救你。”
“救……我？”
“於木師弟只不過是一個殘影罷了，目的是將你引到那個小屋之中，那扇門內，才是你真正不能承受的地方。”
葉滄將信將疑，“可是，殷師兄，為什麽會救我？”
殷勝殺死親生父親，變成螣蛇襲擊竹籬他們的事，在芳華山上早已經傳遍了。即便同他再怎麽交好，葉滄也不肯相信他會無緣無故好心救自己。
殷勝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，回應道，“你放心，救你自然是有條件的。我現在被關在水牢，這裏又冷又潮，難受的要死，你放我出來吧。葉師弟的話，一定沒問題的，是不是？”
“可，師父要是知道，會，會打死我的。”
芳華山雖然最常用的是打掃、抄寫等較為溫和的懲罰手段，但若是犯了嚴重的門規，也有極其殘酷的刑罰。
光是散去修為靈力便有三種方式。
第一種，是服下由四師兄紅藥研制的名為“美人骨”的毒藥，服下之人可以感覺到靈力從骨縫間一點一點被抽離，又因此藥之中含有虞美人的花瓣，因此得名。只需服下一粒，便可散去苦練了一整月的修為，是三種之中最為常用的方法。此刑罰雖然聽起來溫和，但只有親身經歷過，才會知道靈力被一絲一絲抽離的痛苦。
第二種，天元堂後的刑臺上置有一噬魂鞭，犯了重罪的弟子會被押在刑臺上接受鞭撻，此鞭通體生寒，可抽取接觸者靈力，因此執鞭者也需帶護手行刑。刑臺旁有一寒淩池，池水雖奇寒無比，但可以調養外傷，受此鞭刑的弟子罪不至死，受刑後都會送到池裏療傷。此刑罰較第一種殘酷得多，但相比於第三種，卻又是小巫見大巫了。
第三種方式是用於懲治犯了死罪之人，葉滄雖不曾親眼見過，但也多次聽師兄們提起過，光憑想象便已是不寒而栗。
要將有罪之人綁在十字架上，將一種名為嚙蛭的靈蟲放在那人身上。嚙蛭在人身上立刻會分裂成上萬種幼蟲，無孔不入，啃骨食肉，飲血吸髓，攝取人的精魄靈力，即便受刑人已被活生生咬死，依然不會停止吮吸。這上萬條嚙蛭幼蟲，不出一日，便可將人吞噬得幹幹凈凈連渣都不剩。而之後，幼蟲又合而為一，合體後的嚙蛭會將吞噬的靈力幻化成靈珠吐出，交給東峰做藥引之用。
殷勝是水牢的要犯，自己若是放了他，即便不受嚙蛭之刑，也怕是要挨一頓鞭打。
葉滄越想越害怕，又使勁搖頭拒絕。
“不行不行，殷師兄，不行啊，師父會打死我的，師父會打死我的……”
殷勝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，但殘留的魔氣並不能化為實體，他的手穿過葉滄的頭摸了個空，只得悻悻收回手，用慣常的語氣不溫不火道，“葉師弟，你先冷靜，然後用你這聰明的小腦瓜好好想想，我殷勝殺了那麽多人，明明是死罪一條了，為什麽最後卻只是被關在水牢中，無人再來問罪。”
葉滄聞言一怔，臉上表情有明顯的遲疑。
殷勝知道有戲，便笑了笑，“葉師弟啊，你再想想，推於木出結界的是誰？大庭廣眾之下作偽證誣陷孟少依的是誰？從幽冥洞撿走我這把沾了魔氣的螣蛇劍的，又是誰？”
葉滄一驚，被殷勝逼得連連後退。
“你應該明白，我們兩個從沐家村那時候起，就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，你救我，我尚且可憑借自己的關系護你，反之，沒有我保護你，你猜孟師弟會不會放過你？即便孟師弟放過你了，七師兄呢？他會放過你嗎？他對那個孟少依，可寶貝的緊呢。”
想起被韓子傾一把笛子穿喉而過的李婳，葉滄不禁嚇得直冒冷汗。
殷勝乘勝追擊，“或者，眼下我可以選擇不救你，讓你跟於木師弟好好敘敘舊，如何？”
那張消失的於木的臉倏然貼近，白色的毛發源源不斷從七竅中湧出，既詭異又引人作嘔。
葉滄驚叫一聲，連忙低下頭埋進膝蓋，雙手緊緊抱著頭，“我，我答應你，我答應你！救救我吧，殷師兄！我什麽都答應你！”聲音已經帶了幾分哭腔。
殷勝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縮成一團的師弟，漸漸露出一抹陰笑。
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，想不到自己不慎遺失的劍，竟會被這個窩囊廢撿到。孟少依啊孟少依，我倒要看看，你還能活多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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